男篮大败局③丨全国最懂篮球的男篮姚明，为什么搞不定男篮和CBA

姚明成为中国篮协主席后，大败懂篮定男推行了很多新政，局③也做出了很多改革，丨全国最搞然而所有这些动作，姚明总给人一种“猜到了开头，篮和却猜不中结尾”的男篮感觉。究竟为什么会是大败懂篮定男这样？而在成绩方面，在最重要的局③奥运出现资格上，男篮也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丨全国最搞地方。本届男篮世界杯，姚明中国男篮的篮和溃败总要有人为此负责，而姚明会是男篮这个人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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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 | 于睿寅

编辑丨冯小、绳垚

上任6年，姚明在中国篮协主席的位置上干了很多大事，其中不乏创历史、创纪录之举：2019年，篮球世界杯承办了；2020年，CBA球员的合同分类了；2022年，洋帅乔尔杰维奇上任了；2023年，李凯尔归化了……

而这一桩桩大事，有着相同的发展轨迹——初心美好，收效甚微。

为中国篮球的长远发展争取更多、更广泛的资源支持而申办篮球世界杯，结果男篮兵败，无缘东京奥运会；为解决国内联赛阴阳合同顽疾而合同分类，结果却对周琦特事特办；为直通巴黎奥运会而对男篮升级改造，结果我们甚至连打落选赛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
失败的责任，总要有人来负。这个责任是不是要由姚明来负？中国篮球的最高管理部门，想必也会给出最合理的意见，无需大众操心。与之相比，很多人此刻可能更关心另一个问题：在“初心美好”和“收效甚微”之间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，让姚明总是把事情搞砸？或许厘清这个问题的来龙去脉，对理解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，才更有意义。

而这，要从姚明出任篮协主席的那天开始说起。

图说：征战本届世界杯前，体育总局局长高志丹同志为男篮将帅誓师，规格相当高。

空降领导vs原生干部

2017年2月23日，姚明被正式任命为中国篮协主席。

而实际上，篮协内部的人很早就知道了这次人事任命。而彼时，伴随着这个结果的，还有一些风传：这次的任命，是更高层面的决定，级别恐怕要高过体育局的层面。

这一点，在5年后篮协聘请乔尔杰维奇出任男篮主帅时，同样可以看到端倪。对于是否应该再次选择洋帅，篮协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。根据相关人士透露，最后的决定是更高一层的指示，甚至超过了体育总局。

想要改变男篮的现状，同时这一次要确保进入奥运会，显然，还是杜锋执教，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，所以必须有所改变，那就只能选择洋帅，而且是有一定知名度和威望的洋帅。所以之后的选帅，确定人选，姚明是直接和更高一层进行的汇报。

图说：在先后尝试了两名本土教头后，姚明终于也选择了国际名帅。

其实，组织机构内部，发生钦点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。然而，“空降领导”的身份却让姚明面临着不被外界所了解的压力。

在姚明之前，中国篮协的主席分别是信兰成和李元伟。两人的执政风格截然不同。信兰成是保守派。比如，倾向于扶持本土教练，从第一个任内的王非、蒋兴权，到第二个任内的郭士强。其间虽有邓华德、扬纳基斯两次短暂的尝试，但终于还是在2013年上一回“兵败马尼拉”之后，又请回了宫鲁鸣，回到了原先的路。到信兰成的第二个任期，他在CBA取消南北分区、缩短赛程场次、改革外援制度等，初衷也都为国家队集训备战让路。

图说：前篮协主席信兰成。

李元伟则是聘请国际名帅的坚定支持者，从哈里斯到尤纳斯，也是男篮人员配备、技术风格相对稳定的两个奥运周期。同时，李元伟对于CBA联赛职业化高屋建瓴的规划和大刀阔斧的改革，包括已成为中国篮球发展史上重要节点的《中国职业篮球改革发展十年规划》（即“北极星计划”），都是他为人称道的政绩。

图说：前篮协主席李元伟。

但无论路线如何不同，在外界看来，姚明比这两人有独到的优势，作为顶尖国手，他是“最懂这个项目的人”。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”也成为姚明上任后，中国球迷欢欣鼓舞的最大原因。可很多人也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，无论信兰成还是李元伟，他们都是专业院校出身、体育系统培养的老兵。换句话说，他们是在系统里扎根多年的体育干部。在这方面，他们是专业的。

篮协是管理机构，不是球场。懂如何做好球队领袖和懂如何做好篮协主席，是天差地别的两件事情。

很快，姚明就将明白这里的区别。

姚明上任的第二年，2019年篮球世界杯的筹划与准备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。但同时，在联赛、青训等多个方面也有不少项目在同步进行。人手自然逐渐捉襟见肘起来。

在不同项目并行的时候，每个项目都有各自的需求，资源配置就很难完全兼顾。面对这种局面时，作为篮协主席，疏导和调配就成了工作的重心。然而对此，姚明的经验并不足够，以至于协调各方时，出现了顾此失彼的情况。到最后，有一些项目虽然存在，但效果和最初的设想却有所不同。

实际上，这是姚明这些年做篮协主席所面临的常态。在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博弈中，他的想法经常无法得到有效的支撑，只能想其他的办法来“曲线救国”。这其中，篮协人手不足固然是客观原因，但姚明的政令无法做到彻底地贯彻通行，也与他对机构内部各方的利益和诉求不熟悉有很大关系。

“他这种空降上任方式，你觉得能有多少亲信”知情人感慨说，“只能说，篮协底子薄，姚主席根基浅。”在机构内部没有足够的根基，沟通成本就必然增加，办事的效率和精准程度也会打折扣。最终取得的结果也就不太理想。好像什么都干了，又好像见不到太大效果。

精神图腾vs江湖大佬

在外界，姚明万事要找私人关系的行为，却被英雄化了。

2017年，姚明上任伊始，CBA的商务开发工作面临挑战。有消息称，姚明劝说和自己有10年交情的中国人寿赞助CBA。为此，他还婉言谢绝了个人代言的邀约。消息一经爆出，人们纷纷对姚明这种“将自己的钱送个CBA”的行为点赞。

可这种行为模式背后的问题，却并不被外人所知。

接触过姚明的人都知道，“他肯定是个高情商的人嘛。但是在所谓的官场里，或者涉及到利益博弈的时候，高情商还不能完全和这些划等号。”一位知情人透露说，姚明有着极高的个人魅力，“信也好，礼也好。但他可能和信兰成和李元伟的风格还相差挺大的。归根到底，他们都是所谓的干部，他们知道怎么样当这个干部，怎么样这个在这个岗位上和其他人、其他的部门或者和高层、基层打交道。”

2023年5月24日，姚明卸任CBA公司董事长。对于这个动作，除了避嫌和流程方面的原因外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，姚明失去了支持，心灰意冷，不愿意再掺和这些事。

在CBA，姚明主张了很多事，外界看来很风光，但其实很多在内部都是阻力重重。CBA20队都是股东，都有自己的权益和利益。在前CEO王大为时期，很多改革引发了很多球队的不满，矛头也是直至姚明，而在王大为出事后，姚明更不愿意再去顾及CBA的一些事情。

原来在CBA公司，姚明有一间屋子，他之前还会去那里办公。可后来，姚明就不去了，那间屋子后来被改成了会议室。可见，姚明虽然此前一直挂职，但已经很少去管理CBA公司的一些事，就是很明显的例子。

知情人透露说：“我觉得姚明的问题就在于，他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，以及老派上海人的做事风格，会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的。即便在这个位置，他也不会做一些所谓的，官场上的东西。这就决定了在博弈的时候，他没有太多的优势。那些额外的东西，你怎么拿到呢？这也让他在这个岗位上的工作，看起来就是比他的前辈要吃亏。其他人是很熟悉这些的。”

的确，在大众心中，姚明一直是中国体育历史上最杰出的精神偶像。这份大众的心理预期，也会投射进姚明的心里，成为他说话办事的准则。

在中国男篮征战本届世界杯之前，CBA闹出了新疆与周琦的合同纠纷。新疆队一度宣布退出CBA，并在公开信中含沙射影地指责姚明，“主要赞助商业务，均由某家体育管理公司大量承揽，甚至独家承办，这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？？为什么？？！还有比这些更为……”所幸的是，最终国家的监察组通过调查还了姚明一个清白。事态才不至于继续发展恶化。

而这，是CBA乃至中国篮球圈里，最江湖的做法，也是姚明最疲于应对的招数。说到底，他既不是江湖老大，也不是合格的官员。这6年来，姚明做的最好的，仍然是中国体育的模子这个角色。

实际上，中国篮球最高管理者这个位置，恐怕并不是他退役后计划中的最优选。直至2017年前后，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”的理念在千行百业中深入人心，第二次被视为中国篮球救世主的姚明，在千呼万唤中走到了台前，成为了“姚主席”。

图说：球员时代的姚明，一己之力，弥补了中国篮球长期存在的诸多问题。

然而，比赛终究是靠球员赢下的。姚明再也无法像15年前、20年前的自己，凭着超强的意志为男篮一次次拯救危局。4年前，他甚至还在关键战中亲自下场，为周琦指导内线技术的细节；4年后，当周琦因腰伤中途离场，王哲林接连两场不明原因地遁形时，姚明才明白4年前更衣室里那句“全靠自己”，是说给如今的自己听的。

2019年篮球世界杯，当男篮惨败无缘东京奥运会后，面对记者的责问：谁来为此负责？姚明铿锵有力的回答说：“我！”这实际上是2008年那个站在赛场上的姚明在做回答。而6年之后，当男篮再次兵败，姚明回避了这样的情况。

他在想什么？他又该怎么回答？

图说：姚明无奈仰天，但很多问题仍等着他去回答。

一事无成vs有所建树

最后的最后，中国篮球未来回变成什么样子？现在没有人知道。对于姚明，在这6年里，尽管他在男篮方面折戟沉沙，但在其他方面，仍旧有闪光点将被载入史册：

“无畏金兰”的中国女篮重回巅峰，去年女篮世界杯亚军，今年女篮亚洲杯冠军，明年巴黎奥运会期待突破，韩旭、李梦、李月汝等掀起又一波女篮姑娘登陆WNBA的浪潮。 虽然篮协有专门负责女篮工作的副主席，但至少，女篮在姚明任内是出了成绩的。不论是因为改革到位还是周期使然，这份答卷都足够让人满意。

图说：女篮屡创辉煌，这事儿也发生在姚明的主席任期内。

另一份优质的答卷：3X3篮球蓬勃开展，作为比5人制篮球基层参与门槛更低的形式，赛事普及和参与群体显著增长，赚了吆喝也赢了成绩。女子3X3国家队东京奥运会摘铜，7月初的FIBA排名升至世界第一，担负着亚运卫冕、奥运冲金的期望。男子项目成绩虽然不及女子，但经过该项目锤炼的男队员——譬如胡金秋——回到5人制赛场时的攻坚、硬解能力让人看到了可喜的变化。

图说：3X3篮球蔚然成风，和5人制篮球互为补充。

尽管，在中国篮协主席的各项工作中，奥运赛场的成绩是重中之重，在这方面，姚明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拿出令人满意的答卷，但对于刚刚进入陌生领域，面对千头万绪的工作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时，姚明也在尽力积累着自己的经验。

而今这个时代，人们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，对待体育的认知和理解，也正从过往的唯金牌论中解绑出来，“唯一场论”的声音已经在舆论环境中发挥出积极的作用。那对于姚明目前所处的这个“赛场”呢？

公平地说，在当下这个时间点，他可能还不是一个好主席，但他也并非一事无成。